日上三竿，银鸾和小翠从古庙出发，往村子方向而去。
这是银鸾“醒”过来后，第一次下山，心里既有些兴奋，又有些紧张。
“咝——咝——”
她冲着路两边的草丛，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“蛇仙大人，您……”
“没事，习惯而已。”
蛇蛇在紧张的时候，就会通过声音恐吓周围的敌人。
当然，以她的力量，山上也没有什么东西，能对她产生威胁。
一个人突然在陌生世界中醒来，又是不见人烟的地方，起初银鸾躲在古庙里，哪也不敢去。
后来等她发现，自己一拳能打死一头野猪的时候，心里就稍稍安定了些。
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，“拳头超度法”应该都是管用的……
“小翠，我有个问题，”银鸾问道“村里为什么派你上山？”
十五六岁的年纪，哪怕是山野出身，在初春时间进入荒山，也是九死一生。
考虑到成功率的话，派个经验丰富的娴熟猎人，不是更好的选择吗？
“因为……”
小翠低下了头，似乎不太愿意说出，但又担心惹恼了蛇仙大人。
“因为……祭品……不够……”
“祭品？”银鸾愣了一下，随后意识了过来，点头道“是这个意思吗……”
虽然蛇仙蛇仙的叫，但在村民们的心目中，她大抵并不是仙，而是妖。
请妖帮忙，是有代价的。区区一百个鸡蛋，怎么可能满足的了蛇妖的胃口？
蛇妖喜欢什么？估计这群人也拿不准，但根据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，一般的妖怪，都喜欢吃青涩、含苞待放，味道甜美的少女吧？
“唉，”蛇仙大人脖子向左边偏了九十度，吐槽道“貌似对拯救村庄，失去了兴趣啊……”
“蛇仙大人！”
小翠吓了一跳，立马抬起头来大声说道。
“我，我是自愿的！村长征求过我的意见，我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，一个个以那种方式死去！”
“真的吗？”
蛇仙大人用她那奇异的竖瞳，盯着眼前的少女。
“真的！”
少女使劲点了点头。
“咝咝……”
初见时那股危险的感觉，再度出现，让小翠浑身发冷。
蛇仙大人生气了吗？要把自己吃掉了吗？村子怎么办？
银鸾来到她的身旁，眼角勾起，脸上露出妖异的笑容。
接着。
嘶溜。
舔了少女的脸颊一下。
“嗯，是诚实的气味~”
蛇仙大人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好了，我相信你了，咱们走快点吧。”
“……（咽口水）”
少女不敢再多说话，小步跟着蛇仙大人身后。
她亲我，她竟然亲我……
至于银鸾，她的想法是……蛇蛇的舌头好厉害，居然能通过气味，辨别人心呢！
……
山脚下。
“村长，又有两个人发疯了。”
铁牛满头大汗的在村口找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，口里急匆匆喊着。
“知道了，”老人拄着拐杖，望向白雾笼罩的野山“跟之前一样，绑在树上，别让他们去伤人。”
“村长，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，”铁牛黝黑的脸上，布满了焦急“小翠呢？还没回来吗？山上真有蛇妖……”
“是蛇仙。”
老人缓慢转过身来，打断道。
“蛇仙，真有蛇仙大人吗？”壮硕的汉子说道“前年卖山货的时候，我去了一趟城里。听大人物们说，大周国早在十年前，就将国内的妖物邪祟全部清除，还设立了镇妖司，负责处理所有与妖邪有关的事情。这个蛇妖，会不会已经……”
“说了，是蛇仙，不是蛇妖，”村长皱起了白眉“行了，你去休息吧。记得互相照看，一有异常，马上叫人。”
“这蛇……好吧，我不说了，”铁牛一脸无奈的道“忙活了大半天，感觉好饿，我去吃东西了……”
目送壮汉离开，老人的眉头并未松开，反倒拧得更紧了。
这个时候还没回来，小翠多半……唉，那可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。
本来还想让人多照顾照顾她，第一批惨死的人中，就有她的爹娘……
难道只能举村搬移了吗？可失去了土地，大家应该怎么寻找活路？何况谁又能肯定，这邪祟，这诅咒，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走？
正当老人愁眉不展之际，不远处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嗓音。
“蛇仙大人，就是这里了。”
小翠带着一名身姿摇曳，容貌极美的女子，出现在了视野中。
“唔，确实不对劲，”银鸾柳眉微蹙道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……”
村长呆愣了好一会儿，然后一个激灵，健步如飞的来到她面前，拱手作揖，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道。
“蛇，蛇蛇仙，大，大人，请救全村人，一命……”
尽管外貌是人，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，她绝对是妖！
山上，真的有妖！
明明盼来了救兵，村长此时心里却又有些后怕。
妖，是吃人的啊！
它们昼伏夜出，把人当做猎物，有的吸食血气，有的活啖骨肉，在那些特殊力量面前，哪怕孔武有力的大汉，也无法做出多少抵抗。
被邪祟附身，活活撑死；还是被当做食物，进入妖怪腹中……这两种死法，好像都差不多惨。
“别这么害怕，我又不吃人，”银鸾四处张望下了，口中道“带我去看看那些中邪的人。”
“是……”
老人低着头，不敢多看妖异女子一眼，小步在前方带着路。
村民们见到了这个特殊的外人，更是躲得远远的，一方面为她的容貌所吸引，另一方面也为她的气势所震慑。
几颗大枣树下，绑着男男女女。
这些人无一例外，全都胀大着肚子，不停的挣扎，哪怕自己的手和脚，磨出了血痕，也丝毫不关心。
“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嘴塞住？”
银鸾问道。
“回，回蛇仙大人，”老人拱手道“如果不塞住的话，他们就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掉，吞进去……不过塞上，也阻止不了他们撑死自己。”
村长用眼神示意了下守在旁边的村民，后者将其中一人嘴里的布团，拿了出来。
这名四肢骨瘦如柴，腹部却高高隆起的中年男子，用满布血丝的双眼，死死盯着蛇仙，口水淌了一地。
但这不是因为她的美貌，而是那远超常人的肉身，所散发的特殊香气。
他呼哧呼哧着白气，胸膛剧烈起伏，呢喃之声越来越大。
“饿，好饿，我要吃……我要吃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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